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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院对爸爸组织了几次批判会,起初还只是一般的批判,后来要他&ldo;交代罪行&rdo;。
所谓&ldo;罪行&rdo;,就是要他承认在自己的作品中有影射。
这怎么可以随便承认啊!他们给爸爸扣上一顶顶帽子,说他是&ldo;漏网大右派&rdo;,是&ldo;反共老手&rdo;,是&ldo;反革命黑画家&rdo;,是&ldo;反动学术&lso;权威&rso;&rdo;……
爸爸伤透了心。
如果他真的是反革命,1949年4月他何必从当时还未解放的厦门投身到即将解放的上海来呢芽选他又何必在年过半百后还重新学习俄文,为新社会的读者服务呢芽选他又怎么会在1958年四川省革命残废军人教养院课余演出队来沪演出时&ldo;以最耐寒的黄花,献给最坚强的英雄呢&rdo;芽选他又怎么会在1961年访问南昌的革命烈士纪念堂时洒下激动的热泪呢芽选爸爸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记得有一天,爸爸从画院回到家里,神情黯然。
一杯酒下肚,就把白天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对家里人说:
&ldo;他们逼我承认反党反社会主义,说如果不承认,就要开大规模的群众大会来批斗我……我实在是拥护共产党,热爱新中国的啊!可是他们不让我爱,他们不许我爱。
……&rdo;
爸爸又吞下了一杯苦酒,老泪纵横……
我从来没见过爸爸这样伤心。
爸爸以前也哭过不少次。
可性质不一样啊。
有时是看了电影或文艺作品受感动;有时是遇到了人生无法避免的生离死别。
爸爸说:
&ldo;抗日战争时期,可以扬眉吐气地怒斥敌人;空袭的时候,至少也可以找个地方躲一躲。
可现在……四周草木皆兵,好像都是敌人,叫我往哪里躲芽选……&rdo;
那时候,&ldo;开群众大会&rdo;让爸爸很害怕。
他并不是真的怕群众,他曾无数次在群众面前讲演过,口若悬河,神情自若。
可现在,他害怕。
他是怕对付那些被组织起来的、被操纵了的群众。
就在那一天,抗日战争时和我们一起逃难的丙伯的第二个儿子周诒青(耘农)从外地来,正在我家做客。
吃饭时,爸爸问他:
&ldo;你看这场运动什么时候能结束?&rdo;诒青参加过&ldo;四清&rdo;运动,颇有经验。
他首先安慰我爸爸说:
&ldo;批斗到了最高峰,用&lso;群众大会&rso;来吓你,就说明他们已束手无策,姆爸(即大伯)你不要惊慌。
至于运动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也说不准,照&lso;四清&rso;的前例看来,该不会很长吧……&rdo;
诒青说的&ldo;批斗到了最高峰,就说明他们已束手无策&rdo;这句话,多少给了我们一点安慰。
但毕竟世事难料。
这一晚,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了。
明天不知又会有什么花样!
好像在搞地下活动
电话机很快就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