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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正街,是往中央大学的路。
半路上有一家私人医生的诊所,医生姓彭。
有几天,他家门口竟停着一个尸体。
据说是医疗事故致死(不知是否真实),家属故意在他门口停尸。
我经过那里自然又是一番惊吓。
总之,我觉得以前外面到处都是坟呀尸体呀,家里都是蜈蚣呀老鼠呀,床上有臭虫呀跳蚤呀,身上有白虱,头上有头虱……有那么多动物威胁着我们,至于苍蝇、蟑螂、米虫、飞蛾等,已不在话下了。
自从回江南住进上海的&ldo;洋房&rdo;后,我摆脱了这一切恐惧,现在见了一只蟑螂也要大惊小怪了。
我怕蜈蚣蟑螂之类的虫豸,却喜欢猫呀鸟呀之类的小动物。
爸爸在重庆结识了一个新朋友,叫蔡绍怀,号介如。
蔡介如先生是遵义罗庄时替爸爸灌肠的汪小玲之夫汪殿华的亲戚。
蔡先生除了画画以外,喜欢养鸽子。
为了有别于另外姓蔡的人,我们一直称他为&ldo;鸽子蔡先生&rdo;。
他送给爸爸一对鸽子。
后来这对鸽子生下小鸽,渐渐繁殖起来。
我读书的艺专在盘溪黑院墙。
路很远,要经过中央大学,到中渡口摆渡到对岸,再走五华里路。
所以我也是住校的。
有一次我把一只鸽子带到学校,在它腿上系一封信,放了它。
它居然飞回沙坪小屋。
很感谢鸽子蔡先生给我们带来这份欢乐。
到1995年我进上海市文史研究馆时,蔡先生已经是馆员了。
我经常去看望他,直到他逝世。
这是后话。
在沙坪小屋时,我们还养过白鹅。
那是爸爸的年轻朋友夏宗禹送的。
夏先生要离开了,舍不得家养的白鹅,便从北碚把它带到重庆。
爸爸亲自抱了这白鹅从重庆搭车回家,把白鹅养在院子里,一直养到抗战胜利我们要卖掉沙坪小屋时才转送给别人。
爸爸是喜欢自由的人。
他在艺专当教务主任并教艺术概论,虽然难得去学校,去时总得与人周旋。
这是他最不喜欢的。
不久他就辞去了月薪118元法币的职务。
辞职后,他高兴地说:
&ldo;我的时间全部是我自己的,这是我的性格的要求。
&rdo;于是他就经常观察这白鹅的一举一动。
鹅的样子很高傲,像狗一样会看门,但对主人并不像狗那样亲昵。
爸爸说它对任何人都&ldo;厉声呵斥&rdo;。
在这旷野荒郊,这鹅给爸爸带来很大的乐趣。
鹅被送走后,爸爸很怀念它,专门写了《沙坪小屋的鹅》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