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有时候在想，陶小芸这个人似乎记吃不记打。

譬如，他进厨房大显身手，怀着赎罪的心情给她准备了一顿大餐，她吃过晚饭，立刻就将他俩前一秒的冲突给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开心地把果盘留给他，拿上自己的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许知远坐在客厅沙发，用手拿起一粒果盘里的葡萄。

圆润的鲜红色在他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如那一天，他在酒吧里吻上的陶小芸的嘴唇。

他将视线转到不远处的浴室，眼神在落地灯下晦暗不明。

那粒葡萄被他送进口中，随意咬开，齿间顿时间弥散出一股清甜。

许知远仰面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闭上眼，脑海中自然浮现那一天的苏卿诛心的疑问。

他有问题吗？

……他怎么可能有问题。

他是正常男人，有裕望，有好奇。

但，他更在乎苏卿的感受。

说来好笑，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古怪的坚持，像是要把最好的那部分留给最重要的人。

只可惜，他坚持了十一年，却发现，他执着的是错的人。

不远处的浴室门被人打开。

换上睡衣的陶小芸伴随着蒸腾的雾气自嘲湿里走了出来。

许知远重新坐直了身子，像招小狗一样招她。

“怎么了？”

陶小芸踩着拖鞋擦着头发，毫无防备地走到他跟前。

许知远伸手拉她，陶小芸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一个趔趄，跌跌撞撞跪倒在沙发上，跌进他怀里。

“啊？”

许知远感觉詾口的位置传来陶小芸错愕的一声惊呼。

他扶着她的腰让她抬起身子，那张卸了妆的脸此刻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秀色可餐，且，还带着致命的无辜与天真。

一时间，两人离得极近。

陶小芸的呼吸忽然变轻了，灿若星辰的眸子在对上许知远的双眼时竟然开始下意识地闪躲。

“对、对不……”

她语无伦次地开始道歉，慌慌张张地想从许知远身上起身。

但似乎无论她怎么努力，横在她后腰上的手都格外顽强，将她圈在他怀中，不让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