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斜一眼窗外，示意她隔墙有耳。

&ldo;小姐？&rdo;她很少见我有动怒的样子，半委屈半可怜地喊我一声，喊得我心头不由得软了三分，拍一拍她的手背，喃喃道：&ldo;宫中不比外面，往后有什么话，记得在肚子里先过一过，明白了？&rdo;

&ldo;是。

&rdo;应完又欢畅起来了，笑着问我：&ldo;娘娘这就要起了么？&rdo;

&ldo;起罢，躺着也睡不着。

皇上是什么时辰走的？&rdo;

我本是无心一句，却惹得那丫头吃吃笑了：&ldo;娘娘平日里嘴上不说，其实比谁都惦念皇上。

皇上卯时就起了，嘱咐奴婢不许扰娘娘好梦。

&rdo;

我知道她误会了，之所以问皇帝的行踪，其实是怕他起晚了耽误早朝，惹出些于我不利的闲言碎语来。

这丫头跟着我在东陵一同挨了四年苦日子，总希望我可以借昨晚之势一举翻身，从此青云直上。

然而，世上的事，哪能这么简单？

第九章

我接过软帕温了温脸，口中念念有词：&ldo;前殿就交给净雯去应付罢。

让你姑姑回来，挑几串佛珠，待会儿给太后请安一并带去。

&rdo;

&ldo;太后宫里一早派人来传过话，让您好生歇息，隔日再去请安也不迟。

&rdo;

&ldo;太后格外疼惜，是太后宽仁，我们又怎能恃宠而骄？去罢，顺便把给各宫的礼也备好，两位生了公主的再厚重些。

&rdo;想起昨天跟我说的那席话，揉揉脑仁，又道，&ldo;杨妃那份要格外留意，待会儿我亲自来挑。

&rdo;

&ldo;小姐是皇后，何必眼巴巴讨她们的好？&rdo;

巧馨全然无法理解，我只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带了一身荣耀进来。

而我，已然家世倾颓，若还一味傲慢跋扈，且不论能不能服众，只怕有一天皇恩不在，终要再次体味众怒难犯的苦果。

很快就回来了，见我醒了，眼中有由衷感怀的泪意，未语先伤。

我冲她淡淡一笑，示意她稳住心绪，道：&ldo;就照昨天商量的那样，太后那儿送迦南佛珠，这珠子香味正，闻着静心养神。

&rdo;

&ldo;是。

&rdo;

&ldo;至于宸妃，听说她一向身子弱，香味太浓了不好，送翠玉镯罢，翠玉养人，亦能祛病，给她再好不过。

&rdo;

&ldo;杨妃那边…？&rdo;脸上有淡淡思索神色，片刻后凑近我低声道，&ldo;她这一胎金贵，可别出了什么事，赖到咱们身上。

&rdo;

我抹了抹鬓角碎发，淡淡道：&ldo;这个暂且不提，先随我去颐宁宫请安。

&rdo;

&ldo;今日也要走一遭么？&rdo;

&ldo;嗯‐‐顺道把给各宫的礼带上。

&rdo;觑一眼廊檐下供奉的那盆金钱牡丹，又道，&ldo;也让方合带上这盆金钱牡丹。

这样稀有的花，想来太后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