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靠在百乐门的墙角，身子朝向这边，似乎在看着这边的情形，他手里夹着点燃的香烟，大口地吞吐着，飘渺的烟雾飞起，将他的表情遮掩起来。

孙婉回到了李公馆，安安静静的等了李向南一夜。

李向南一夜未回，李戎北也没有跟过来。

孙婉几乎是彻夜未眠，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熬了碗汤，给福伯送去了。

福伯身体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四处走走逛逛，倒真不是什么问题。

等到李向南回到李公馆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换了一身军装，一脸的行色匆匆，直到进到李公馆，在后花园看到了孙婉正好好的站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任由跟过来的女仆给他脱下军大衣。

&ldo;婉婉。

&rdo;李向南向孙婉招了招手，站在花园大榕树下看着围墙边的那排丁香花的孙婉这才回过神来，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一如既往的柔柔软软的，这才让李向南稍稍放下了心。

还好，孙婉没有生气。

李向南那一向严肃的脸上，挂起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微笑，他觉得压在自己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松开了，甚至他感觉自己浑身轻松，这几天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焦虑感也消散了不少。

&ldo;向南。

&rdo;孙婉走了过来，伸手挽在他的胳膊上，继续向他微笑着，&ldo;正好你回来了……&rdo;

李向南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对。

他来不及思考哪里不对，下意识打断了孙婉的话，抢先开了口，&ldo;刘佳佳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大银行家，认识不少地位不凡的洋人，包括那个杰克先生，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rdo;

军饷，枪支弹药，药品……这些都需要他来想办法。

李向南低头望向孙婉，眼神认真而诚恳，带着微不可察的焦虑。

孙婉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ldo;我知道。

&rdo;

她知道的，刘佳佳的父亲，经常在大字报上出现，被称为当今时代经济的掌舵人。

而刘佳佳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经常在公众场合以一口流畅的英语演讲而被大家称赞。

他们都和洋人有不错的交情，李向南需要他们的帮助。

她也知道，李向南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他身后有千千万万个士兵需要他来养，他需要对整个华东负责，甚至这个破落的华国，也需要他这种人来拯救。

孙婉眯起眼，望向李向南，她也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这个时代的动荡和沉重，这个时代需要英雄，华国的人民需要有人带头站起来，大家渴望胜利，渴望获得彻底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