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定睛看清怀中伊人，片刻怔愣住。

原来一切并非幻觉，上天终于垂怜他，圆满了他近十年的心愿。

然而，他却没有半点兴奋，甚至希望这一切只是春梦。

&ldo;媺娖？&rdo;他听见自己迟疑地道，&ldo;是你吗？&rdo;

&ldo;傻瓜，你醒了！

&rdo;朱媺娖撑起下巴，假意调皮地微笑，&ldo;不是我还能有谁？不高兴吗？&rdo;

薛瑜涩笑，轻轻揽住她的腰，低哑地道：&ldo;我想了近十年，终于得偿所愿，能不高兴吗？&rdo;

这话应该不算违心，但他却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完全不似从前那个稍微得到她青睐就兴奋半日的纯真少年。

他变了吗？抑或在这长久的折磨中，所有的激情已经耗尽……原来，再痴情的男子亦有负心的时候，他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爱她，永远不变。

&ldo;瑜，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吗？&rdo;朱媺娖贴住他的心口，撒娇地道。

&ldo;都是你在跟我吵，我何曾敢生气？&rdo;他无奈感慨，极力温柔地答。

&ldo;那我说什么，以后你都得听我的。

&rdo;朱媺娖努嘴。

&ldo;那是自然。

&rdo;就算有千万个不情愿，也只能如此。

谁让昨夜他欠了她呢？

&ldo;那我大婚之事，你不许反对。

&rdo;她突然要求。

薛瑜怔住，好半晌没明白她的意思，蹙眉凝视她，&ldo;你是说……你依然要嫁给周世显？&rdo;

&ldo;清帝下旨，怎能违背？&rdo;她淡淡道。

&ldo;可我们昨晚……&rdo;他急道。

&ldo;我把第一次都给你了，还不满足吗？&rdo;她反问。

呵，好一句问话，问得他答不出话来。

昨夜的事，他欠她，意味着从今而后，他将从随从变成奴隶，再也摆脱不了她的折磨……

早知如此，昨夜就该克制。

怪谁呢？只怪他定力不够。

薛瑜忽然大笑起来，生平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笑，把所有的苦楚都倾泄而出，甚至呕出他的心。

&ldo;瑜，就算我嫁给别人了，也照样可以跟你在一起‐‐&rdo;朱媺娖依偎着他，道出惊世骇俗的话语。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厌恶感自胸内涌出，仿佛宫变之日，他在皇城下看到的腐烂尸体……难以置信，这个一向让他如痴如醉的女子，居然会引发他这样的感觉。

&ldo;瑜，你怎么了？&rdo;她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

他该怎么回答？告诉她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吗？

侧目间，他发现卧榻上一抹微红，沾在他长衫的底端，他顿时明白那是什么，心间怦然一颤，涌上无限忏悔。

的确，她把初夜给了他，就算强迫他做一万件不情愿的事，身为有担当的男子，亦不能拒绝。